在令狐安喝到第五杯的时候,叶远水终于开口了,说:“小年主任晚上还得商量调研报告。令狐书记,酒就到此为止吧!”又叮嘱齐朴成,送令狐书记回房间休息。令狐安也没推辞,跟莫小年简单地打了下招呼,就回房间了。
……手机一直响着。
令狐安迷迷糊糊中摸到手机,按了接听键。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在房间吗?”
“不在。”令狐安嘟咙着。
“我就在门口。”
令狐安一激愣,想骂一句,想想又吞了。他慢慢地起身开了房门,肖柏枝正站在门旁。他也没说话,进屋关门后,肖柏枝说:“你喝多了?”
“没有。”
“多了,我都闻着天大的酒气了。”肖柏枝上来抱住令狐安的头,吻了下,道:“你先休息吧。我也是刚从于总那儿过来。集团晚上来了人,于总也喝多了。”
令狐安听着于者黑的名字,突然有些不快。他用手推了肖柏枝一把,躺到床上,面朝里侧着睡了。肖柏枝也不明白令狐安情绪为什么这么变了,她坐在床边上,听着令狐安一声声响起来的鼾声,泪水竟要落下来。她擦了一把,又洗了澡,才上床。令狐安翻了个身,抱住了她。她正上去吻,令狐安又侧过身子去了……
四月的夜,一切静悄。
窗外,有月光。淡淡的白。透过窗帘,月光凝着,如同那些已然消失了的往事。肖柏枝一直睁着眼,看着月光,听着鼾声,心头禁不住有无限的悲凉。想当年,肖柏枝大学毕业带着爱情的伤痕回到湖东,本来她只是想在湖东稍稍逗留,然后继续出去的。湖东太小,肖柏枝几乎很难看到希望。可是,于者黑的出现,让肖柏枝改变了想法。于者黑的文雅与大方,似乎给了她一个暗示:湖东这片天地上,同样有可以发挥你才干的地方。一次长谈,她留了下来,甚至,有一刻,她有些喜欢上于者黑了。当然,她没有付诸行动。而于者黑更没有。再后来,于者黑将她介绍给了令狐安。一个县委书记,在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心目中,简直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物。然而,令狐安对她的细致,和那种只有成熟男人才能给予的温存,让她放下了一切,全心全意地成了令狐安的女人。她并不期望多少,有时,她甚至毫无期望,只愿意与令狐安守在一起。一个当县委书记的男人,不仅仅是外面的风光,更有内在的累与苦痛。她想尽自己的力,让令狐安感到温暖。可是,令狐安很快要走了。令狐安一走,她明白她们也许就是天涯永隔了。于者黑也暗暗地告诉她她:如果有什么要求,就得赶快提出来了。令狐书记会帮着解决的。令狐书记是个重感情的人,关键就是你说不说。正是这样,她才在不久前向令狐安提出了要求解决工作身份的请求。令狐安答应了,但说要等待。她也没有催。她打电话给令狐安,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抓住他。女人哪!她感觉到了脸上冰凉的泪水,正幻化着,同月光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