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轻轻地微笑，宁静而缓慢地说出一番话：“功成身退仅仅是皇帝对臣子的期待罢了，世上更多的人，卖命是为了得到相应的报偿。追求权势是人之常情。可是，琚含玄他有理想——为了在充斥睿素两姓的朝廷里得到一席之地，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得到响应。他想到了，做到了。你看不出这件事的意义吗？”
睿洵摇头。素若星早就料到儿子的回答，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我们的国家，立国以来从未脱离睿素两姓的掌控。皇后出自素氏，皇帝由素氏生育，朝廷挤满皇姓后族。这规矩好吗？要我说，蠢到极点。这是立国之初瓜分天下的规矩，根本不像管理国家的规矩。你也笑了……是啊，我们心知肚明，只有用人不拘门第，皇帝才有可能真正了解国家。以姓氏血统作为取人的第一关，那很快，整个朝廷都不再知道百姓的感受——他们没有一个来自百姓，又怎么可能知道载舟的水势呢？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规矩，几百年来行得通、立得住，打倒了每一个向它挑衅的人——皇帝、亲王、后妃、大臣，纷纷一败涂地。”
其实，睿洵小时候就想过：数百年来，怎会没有人试图改变呢？他以为没有，是因为先例全部失败，甚至没能给后世留下一点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