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X先生说:“你们人类自由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局的话,你们的运气很好。所有被派遣出去的舰队,都已准备好飞向那个文明,拯救出我们的本体。我们已无力封锁你们的世界,也不会再干扰智人文明的进程。说到底,这个赌局是你赢了。你要是想,我可以告诉你有关你父亲的真相。”
“只有一个问题。”我说。
“你讲。”
“父亲才刚失踪不久,母亲就把他遗忘了。你也影响了她的记忆吗?”
他说:“没有。”
于是,我明白了一个母亲的言不由衷和自欺欺人,她在年幼的孩子面前表现得健忘,只是因为不想让那个孩子伤心。
“恨吗?”他问。
“恨。”我说,“但也想他。”
“我帮你克隆一个,就像我之前说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了,谢谢。”我说。不了,不要了,谢谢,不用了,再也不需要真相了。我不要替代品。我们说好要一起去动物园的,可那家新开的动物园在后来已经倒闭了。我从未去过那个地方,也未曾有幸再见我的父亲。不了,谢谢,谢谢,我的父亲没有出意外,他只是离开我们了。我恨他,也思念着他,仅此而已。
于是我向X先生请求,即便我们的赌约不再具有效力,也一定要让我加入他们。
“为什么?”他问。
“我在乎的人都死了。”我说,“他们有的是死了,抛下我去了另一个世界,有的只是逃避责任。我没有孩子,没有亲人,没有眷恋的对象,存在的理由。我觉得孤独。现在我渴望成为某个整体的部分,渴望融入一个集体,成为一个大家庭的一员。那种完美的归属感,在迟暮老人的生活中已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