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怒道:“这李氏好大的胆子,一定将他们千刀万剐!”
裴明淮望向沈鸣泉,问道:“真是你杀了老师?”
沈鸣泉长叹一声,道:“我的事情迟早会败露,爷爷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早死,还少受些累,也体面些。”
裴明淮答不出话来,景风跟庆云也怔在那里,相对无言。沈鸣泉慢慢地走出了花厅,笑道:“你们可知道,为何爷爷要选这个地方隐居?”
景风道:“为什么?”
沈鸣泉笑道:“因为这个地方,特别像我们老家的屋子,四周都种着竹子,也有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来。溪中有一架水车,水涨起来的时候,便悠悠地转起来……”
裴明淮记起沈信书房中那幅字,只觉凄然。只见沈鸣泉又笑道:“百里不见人,草木谁当迟?蓼虫不知辛,去来勿与咨!你们造的孽,你们自己却不以为意,是么?”
“你错了。”裴明淮缓缓地道,“老师的气量,你是没学到十分之一。”
沈鸣泉回过头,道:“哦?倒要请教了。”
裴明淮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等事并非始于大魏。自道武皇帝至今,历经四代皇帝,叛乱日益见少,那便是百姓渐渐能活得好些的铁证。在此之前,各国割据,战乱无休,先帝的铁蹄纵然无情,但也是必经之道。天下已然大乱,要想太平,必得经过一番鲜血白骨的厮杀。不经修罗场,何以得天道?你以为你们秉承天志而行,因此从无畏惧,虽百死亦不悔,其实最后的结果,未必会如你们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