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说得头头是道,我心中却总有种不大释怀的感觉,仿佛在听到“沈聿修”这个名字的同时,才想起原来有这样一个人。
是我的错觉吧。
婳婳大约见我一副木然的状态,柔声道:“才刚过三更,灯台上的蜡还没凉透呢,殿下再躺一会儿。”又安慰我,“不要担心,奴婢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殿下。”
我稍稍安心,重新躺回被窝,放任她为我掖好被角,握着她的手轻轻嘱咐她:“要一直陪着我啊。”
〔四〕
我朦朦胧胧地睡过去,第二日醒得有些晚,婳婳服侍我梳妆时,小心翼翼禀道:“沈大人来了,在燕禧殿外面候着,说是来为昨日惊驾的事向殿下请罪。”
所有的宫宴都离不开他们礼部张罗,宴会上出了乱子,自然有他一部分责任。
我将一个紫檀的木簪在发间比了比,问婳婳:“他来多久了?”
婳婳道:“殿下今日起得稍迟,沈大人天刚亮就来了,算算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吧。”
我执木簪的手顿下,道:“怎么不请他入殿等着?”隔着窗瞧了瞧外面,天色青青,在等一场雨。
婳婳道:“殿下刚回宫,随便请官员相见,容易给人落下话柄。”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小时候与苏越走得近,偶尔邀他喝茶对弈,被谁捅到皇后那里,说我不顾男女大防,秽乱宫闱。这顶帽子有点儿大,将我母妃气得够呛,七八岁的小姑娘怎么戴得起秽乱宫闱的帽子?好在皇后娘娘是个明白人,没有以此论罪,却以我行为不端为由,罚了我半个月的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