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岂是什么供品太少?
事实已经摆在罗戈恩面前。
神父所用的绝非神术。成排的沙晶管和卷轴,分明是彻头彻尾的奥术——而且,是只能起到心理安慰效果的玩意儿。
本就知道神父不是什么好货色,这种偷梁换柱的下作手段倒能没让罗戈恩吃惊。
崇拜往往等同于愚弄,越是庄严圣洁的地方就越是藏污纳垢。这条普世皆准的法则,人们不知为何总也记不住。
话虽如此,罗戈恩也无法将这把柄抓在手里。他不能在当权者家中现身检举;即便留下证据和字条也无意义,教派与权贵从来都沆瀣一气。
此时的他绝想不到,这把柄会成为他对抗贵族的最后一把武器。
“……您是认真的吗,监刑官大人?”
“当然。这是上面的意思,不要多嘴。”
【真啰嗦。】
趴在断头台上等着利刃坠下的罗戈恩心想。弱不是嘴里缠着粗麻绳,他就要骂出来了。
追至银发少女家中写了字条还与她手镯,又在回家路上被人逮住,再到卫戍处中不抱希望地向守卫长检举、却意外地直接把神父直接拉到自己隔壁的断头台上,这样的跌宕起伏让他现在仍然理不清头绪。
【要免他的罪就快一点办。】
其中肯定有哪儿出了问题。但这毕竟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见不得光的世界。接下来的事,理所当然。
在这里侧着头,罗戈恩正好能看见神父那臃肿得跪也跪不下的一团身子挤在处刑架旁的模样。身子底下湿了一大片,有围观者往他身上扔的落雨柿浆,更有点别的东西。哪怕不能共赴黄泉,仅仅看着这家伙被吓得尿了裤子,也算是罗戈恩死前的一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