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说不清他内心的活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要想领会,就必须想象最狂暴的东西面对最温和的东西的场景。即使他那张脸,也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神色。这是一种惶恐的惊奇。他看着眼前的情景。仅此而已。但是他在想什么呢?这是无从猜测的。有一点显而易见,就是他很激动,又惊惶不安。然而,他为什么这样激动呢?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老人。他那姿态和面部表情唯一明显的流露,是一种古怪的犹豫不决,就好像徘徊在两个深渊之间,即自绝和自救。他仿佛准备好击碎这个头颅,或者亲吻这只手。
过了半晌,他缓缓地把左手举到额头,摘下帽子,又同样缓慢地放下手臂。冉阿让重又陷入冥思,他左手拿着帽子,右手拿着铁扦,粗野的头上毛发倒竖。
在这可怕目光的注视下,主教继续安然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