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笛卡尔出于追求学术研究的终极确定性和明晰性的根本意向、利用他那作为基本前提的“人是机器”论和“心灵实体”论,对作为心灵哲学的根本问题的心身关系的研究及其结果,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解决心灵和肉体究竟如何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问题。不仅如此,以他为理论先驱的现代心灵哲学研究者,在已经过去了近4个世纪的今天仍然饱受这个问题的折磨,因而可以说这种理论产生了他很可能并未预料到的严重后果。那么,笛卡尔的心灵哲学研究究竟为什么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在我看来,我们可以通过概略分析他所秉承的西方哲学传统的知性主义的基本立场、研究模式和方法论视角,把这种后果的成因揭示出来。
二、“作茧自缚”的根源——笛卡尔以来的西方知性主义思想传统
虽然初看起来,特别是在并非只涉及笛卡尔关于心灵和肉体的相互关系的最终结论时,人们很可能觉得他的根本意向、基本前提、推理步骤乃至最终的结论都没有什么致命问题,因为无论追求学术研究的终极确定性和明晰性还是对心灵和肉体的区分及其相应的研究结论,似乎都符合严格的学术研究的基本要求因而是无懈可击的。但是,当笛卡尔通过论述心—身交感过程仍然无法解决心灵和肉体究竟如何相互作用的问题、因而不可能对心灵得出切合实际和卓有成效的研究结论的时候,人们往往又会觉得其研究结论与日常经验相悖,因而他的研究过程很可能是有问题的,甚至有可能是荒谬的。毋庸赘言,即使在20世纪以来的现代心灵哲学研究者之中,这种局面和感觉仍然没有发生任何根本性变化。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