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之前,老迷会把切碎的春韭撒入馅里,动作之浮夸,似乎撒进去的是整个春天。丑妻那边,擀好的饺子皮一摞摞,已经垒了起来。插个空儿,丑妻直起腰作放松状,恰好老迷也直起腰作放松状,夫妇二人从来都是如此默契,万无一失。隔空碰过眼神,嘿嘿一笑,接下来,急急忙忙地,该干吗干吗。
眼下,诸事已经不急,也急不起来。鱼饺子都是现包现下,没上客,包了给谁吃去?老迷一恼:“包!自己包,自己吃。”丑妻撇撇嘴:“吃了能生钱?再等等。”
话音刚落,进来仨酒鬼,高的高,矮的矮,瘦的瘦,除此之外,再无具体特征。丑妻说过,天下酒鬼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果不其然。
放到从前,就餐高峰时间,饺子馆不供应啤酒,座位有限,忙着翻台,一盘饺子吃完平均三十分钟,酒鬼则会喝上三个小时。绝不能卖酒!而现在,已经没有翻台之说了,任意时间都可以点酒。
丑妻忙着招呼,一出口,就是老岛城惯用的倒装句:“真有口福啊你们,鲅鱼早晨刚打上来的。鲅鱼饺子头茬儿鲜,鲜掉眉毛可不负责我。”
倒装句说得溜,是嫁给老迷之后的事情。所谓入乡随俗,丑妻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