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斯杰太太已经停下脚步,这时问道:“你是说,你买了一条钻石项链,顶替我那条吗?”
“对!你还一直没有发觉,对吧?两条项链非常相像。”
她这么说着,脸上泛起笑容,显得又骄傲又天真。
弗雷斯杰太太异常激动,她抓住女友的双手,说道:“噢!我可怜的玛蒂尔德!你哪儿知道,我那一条是假钻石的呀,多说值五百法郎!……”
我的叔叔于勒
——献给阿奇尔·贝努维尔先生①
一个白胡子穷老头,来求我们施舍,我的伙伴约瑟夫·达弗朗什居然给了他一百苏的银币。我不免惊诧,他便向我解释说:“看到这个可怜的人,我就想起一段往事,那段往事时时萦绕我的心头,现在讲给你听听吧。”
我的家原籍是勒阿弗尔,家境并不富裕,只能勉强维持生活。家父有一份工作,下班回家很晚,薪水却不高。子女除了我,还有两个姐姐。
生活这样拮据,家母十分气恼,对丈夫说话时常尖酸刻薄,含沙射影地损人。碰到这种情况,我那可怜的父亲总有一个令我难过的习惯动作——他张开巴掌,抹一把额头,仿佛要抹掉一滴并不实存的汗水,但是根本不应声。我能感到他既痛苦又无可奈何的心情。家里生活无处不节俭,从不接受人家请吃饭,以免回请;吃穿用品,也一向买清仓大降价的东西。两个姐姐身上穿的,要由她们自己动手做,买十五生丁一米的饰带,她们也要讨价还价好半天。每天的饭食,总是肥油汤和烧牛肉,仅仅变换调味汁。据说,肥油汤和牛肉富有营养,有益健康,然而我还是愿意换样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