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全是谎话。她没有为主编办什么内部书籍购买证,更没有替主编去求索过什么字幅。主编是位忠厚长者,竟轻信了她的话。当面欺骗一位忠厚年长并很关心自己的领导,她内疚极了。这类办事的手段,是她“丈夫”所精通的,在她还是第一次。
她鼓起说了两句谎话之后剩余不多的勇气,又开口道:“赵老师,我有件小事,您看……是不是能帮忙呢?”
老主编发出了第三声“噢”,与前两声意味迥然不同。他用一种特殊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已经上了她的什么圈套似的。她脸红了,觉得无地自容。
她惴惴地从衣兜里掏出那写在半页信纸上的“通告”,默默展开,恭敬地双手递给主编。
老主编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抬头问她:“什么性质的聚会?”
“没什么,就是想凑在一起玩玩吧?”
“你怎么知道?”
“召集人是我的中学同学。”
“所以就想通过你这个内线关系,在晚报上登载?”
“这,他们付钱……”
“钱是小事!‘一中事件’风波未平,再在晚报上登载此类通告,促成几百名返城待业知青的聚会,一旦引起什么严重后果,再酿成一次什么事件,我们这个晚报还办不办下去了?”
主编并未发火,但语气是严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