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诺拉号”的滚滚白烟在空中铺展,甲板因为锅炉震动而抖动着。我们上了船,还是船上唯一房间里的两个上下卧铺的主人。
十点十五分,系船的缆绳被松开了,蒸汽船飞快驶入大贝尔特海峡[1]幽暗的海水中。
夜色如墨,风大浪高,海岸上有几盏灯火在黑暗中出现。稍后,我不晓得何时,一座闪光灯塔在海浪上方熠熠闪亮。以上就是我对这第一次渡海的记忆。
早上七点,我们在西兰岛西岸的小城科瑟上岸。这回我们舍船改搭火车,它即将带我们横越一个和霍尔斯坦乡间同样平坦的地区。
抵达丹麦首都之前又是三小时的旅程。叔叔整夜都未合眼。他如此猴急,我想他甚至想用脚去帮忙推火车。
最后他注意到一片海水。
“松德海峡[2]!”他大喊。
我们左边有一座类似医院、占地广大的建筑。
“那是疯人院。”我们的旅伴之一说道。
“来得正好,”我心想,“我们下半辈子就是应该在那里过!不过这医院虽然大,却仍容纳不下李登布洛克教授的疯狂!”
最后,到了早上十点,我们的脚在哥本哈根着地。行李被搬上马车,和我们一起被载到位于布雷德街上的凤凰旅店。这趟路费时半小时,因为火车站位于城外。接着,叔叔速战速决完成盥洗,拽着我跟他走。旅店的门童能说德语和英语,但教授是语言天才,用标准的丹麦语问话,门童也回以丹麦语,为他指出北欧古物博物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