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漆黑中,他无法判断路上横亘着什么东西。他好希望至少有几颗星星射出些微光线,不禁想到失明是否便是这种感觉。他一面走一面挥舞双臂,仿佛将手臂当成两根触角。
气温一分一秒地降低,他偶尔会停下脚步,对双手吹一口暖气,再将手掌塞在腋下取暖。他又突发奇想,真心希望双脚也能如法泡制。他还想到,如果现在开始降水,那一定是下雪,或是更糟的情况──下冻雨。
继续……继续,没有其他的办法。
最后,他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在往下走。如果不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就代表他已经越过穹顶的顶峰。
他停下脚步。假如他已经越过穹顶的顶峰,应该就能看见气象站的人工照明。他会看到那些气象学家带着灯火到处走动,仿佛萤火虫般闪烁飞舞。
谢顿闭上双眼,仿佛要让眼睛先适应黑暗,以便再试一次,不过那只是个糊涂的举动。当他闭起眼睛的时候,并未感到比张开时更黑;而等到他重新张开眼睛,也不比刚才闭起时更亮一点。
也许雷根与其他人皆已离去,不但带走了他们的照明设备,还将仪器的灯光全数关闭。或者也有可能,是谢顿错爬了另一座穹顶。或者因为他沿着那座穹顶周围的弯路前进,以致如今面对着另一个方向。或是刚才他选错了干沟,从树林出发时早已朝错误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