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镜中》的阐释总是无功而返,好像它什么都表达了,又好像什么都是惊鸿一瞥,稍纵即逝。也许,诗歌本身并不能为读者提供什么切实可感的东西,它留下的空间应该由读者自己去填补。如李商隐的《锦瑟》,不断地误读,反而打磨出不同的面,像一颗钻石。好的诗是叫人无可奈何的:诗句这么优美,让人试图解剖其意义又觉得不恭,诗意这么稠密,如果只安于美的欣赏又觉得不敬,诗意这般玄妙,想彻底了解它,又觉得冒昧。满眼镜花水月,空劳探手之情。
在文学激情燃烧的20世纪80年代初,少年张枣顶着诗歌的风暴入川,二十诗章惊海内,以《镜中》《何人斯》等作品一举成名,成为著名的“巴蜀五君子”之一。诗人柏桦说,他20出头写出的《灯芯绒幸福的舞蹈》,就足以让他的同行胆寒。选几行看看吧:
她大部分真实。台上
锣鼓喧天,人群熙攘;
她的影儿守舍身后,
不像她的面目,衬着灯芯绒
我直看她姣美的式样,待到
天凉,第一声叶落,我对
近身的人士说:“秀色可餐。”
我跪下身,不顾尘埃,
而她更是四肢生辉。出场
入场,声色更迭;变幻的器皿
模棱两可;各种用途之间
她的灯芯绒磨损,陈旧。
天地悠悠,我的五官狂蹦
乱跳,而舞台,随造随拆。
衣着乃变幻:“许多夕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