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良也看到他们是话不投机,不敢多让刘校长停留,马上和儿子端出酒菜,供奉东家,等东家吃喝得醉饱了,就斟了一遍茶,斜着向东家坐了,抓着下巴颏,笑道:“东家!今年田里又歉收,请你推让一点儿吧?”
周高才手捧了自家带来的水烟袋,咕噜咕噜响了许久,闭着眼默了一会儿神,然后喷出一口烟来,笑道:“俗言说杀鸡杀的东家,你已经杀鸡我吃了,我怎好不推让一点儿。照理,你应该归我二十石零八斗,把零头抹去就是了。你刚才自己说了,今年多着二十石粮食呢。你既然有多,何必要我让租?”这句话真有力量,抵得世良无话可说,不住地用手去摸下巴。
刘校长笑道:“周先生你这话错了。他多着粮食,是他苦省下来的,并不是府上田里丰收出来的。刚才周先生也说了,他过了十年,就有一千多家私了,到了那个时候,果然有颗粒不收的日子,总也不能说他家里富足,要他照数纳租吧?”周高才道:“这话不是那样说。”只说了这句,挣着通红的脸。
周世良怕东家生了气,不能再让步,倒是从中赔着笑脸,拱着手说好说歹。刘校长因为要上课,不能多说,和计春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