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时机什么时候来呢?我很想早一点知道。曾陪我到东北来的日本人工藤铁三郎,我的“侍卫处长”,这时他表示愿意为我到东京去刺探一下。我觉得这个日本人对我很好,我在旅顺时,有一次发现茶水变色,疑心有人下毒,叫人去化验一下,工藤拿起这杯茶,一仰脖喝了下去,这个举动使我相信他的忠心,于是赐改他的名字为工藤忠。现在他又提出这样的主意,我自然十分高兴,就把这个刺探时机的任务委派了他,并嘱咐他从侧面去活动,千万不要说是我派的。他到东京去了一趟儿,找到了南次郎,他探得来的消息虽非十分理想,也还是乐观的,据他说日本军部方面大致上同意实行帝制,实行的日期也不会太远了。
究竟时机是指的什么呢,我始终也没弄明白。这年的三月二日,日军已完成了东北四省的全部占领,三月二十四日,国联通过一项宣布日本为侵略者的决议,二十七日日本退出了国联,宣称再不受什么约束。五月三十一日,长城战役以塘沽协定宣告了结束,划定长城以南为非武装地带,中国军队也奉命全撤退了。在我看来,这些叫每个真正的中国人都不胜激愤的事件,都是做皇帝的时机,但一个一个的都过去了。一直到“时机”真的来临,继任的关东军司令菱刈隆在这年年底突然告诉郑孝胥说,日本政府可以承认我为皇帝时,我也没弄清楚“时机”是个什么东西。我由于过分的高兴,也没有心思研究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