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常骗人,骗他们自己生病了,骗他们自己没生病,骗他们自己要养病,骗他们自己无事,骗着骗着她也时常忘记自己是羸弱的身子,忘记自己早就是残躯一副,苟活而已。
只是弟弟回家的这些日子,她看着年轻力壮,身姿矫健的阿苋,会突然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的筹谋。她前所未有地想多活些时日,再为弟弟,为父母,为谢氏多撑些日子。她经营地再久些,也许交到弟弟手里的谢氏就不会如五年前那般破败。
将心比心,她觉得自己许也不该对真心待自己的温立亭这般残忍。
他毕竟帮了自己许多。
“廷玉,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也自知后果。”温立亭握住了谢珽冰凉的手。
她的指尖因热茶而微微发热,但手背依旧是凉凉地,温立亭握住的时候掌心就是一阵寒冷,冰得他只想替她温着,护着。
“阿姐,我来同你一道用午膳。”楼下传来踏梯的脚步声,是谢飞白忙完了手头的事来见雨阁找谢珽用膳了。
两人松开了手,但方才的气氛却没这么快就被遮掩。
谢飞白提着长摆登上二楼后,见到在煮茶的二人,敏锐地觉得这里方才似是聊了什么,氛围有些奇怪。
“温兄也在。”谢飞白一揖,看清与阿姐对坐的人是谁后面上多了几分意外。
温立亭有神策军的官职在身。
赶上正月里京都的热闹非常,京兆府的府兵和金吾卫不是轮休或有要务,就是在街上巡查守岗的。因为正月里贵人们进出宫门频繁,南衙十六卫和北衙六军这些皇宫禁军也会在京都要道轮番执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