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道:“不难堪吗?姑娘许配人,一生只本许一次。忽然把这件事作废了,你想,她这一生,还有比这件事更大的吗?”她说几句话时,板了面孔挺了胸脯,侃侃而谈,便一点害臊的意思都没有。
李守白也觉得只有把这件事正正经经地谈起来,才可以把羞耻盖住。于是也正了面孔道:“姑娘,你父亲是个新人物,你应当很新的,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婚姻不合适就当拆开,我们不应当做旧礼教的牺牲品。要知道顾全了她的一生,可就毁了我的一生,而且………我还很觉得对你不住。”
小梅道:“我父亲虽教给了我许多新知识,我可不能那样干。这件事我们不必谈了。你现在病了,我为了我父亲和你的交情,好好地伺候你的病。你也看着我父亲的面子,可怜我一个人在城里,遇事照应我一点。只望事情太平了,费你的心把我送回家,让我父女见面,我死也甘心。到了那时,我父女团圆,你可回北京做你的公事,以后天南地北各干各的。虽然心里不免有一个疙瘩,日子一久,自然慢慢地就会冷淡下来。凡事都是命里注定的,勉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