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弓思了一阵,卫璇都以为他不再会应这极为颓丧、似是无解的话了。却看檀弓目光沈定道:“你与乃父两般人物。”
青天朗朗,云翳俱无,檀弓破天荒地说了很长的一篇话:“你沾其化育之恩,兼之慑于悍行威势,即便一朝行差踏错,情亦有可原。若自身尚且难以保全,何来除魔卫道之余力?矫世变俗亦徒妄念耳。你倘能德动天地,道究天人,圣迹行深,待到长生久视之时,处于庄严真常之地,悟道五蕴皆空,弥纶世界如掌,一目之瞬观见寒暑三百变迁,蓬莱水浅,蟠桃花又放,你便知人世视听不过尘秽。况人非圣贤,谁能尽善?况倘众皆道心稳固、百变不惊,无需锤炼心志,学道二字,岂非耳食之论。”
檀弓是这般坚定,没有任何犹疑:“你性本纯善,心怀天下之大,有万物之多,实为人界三十二重天中绝无仅有精诚清绝之人。仙缘甚深,他日必然可以悟慈悲之灵机,秉大乙之乾纲,万祸雪消,千祥云集。我信之,故不弃之。”
句句良言,语语金石,却没有得到卫璇的任何积极回应。
檀弓淡淡地说:“你若仍然惑之、痛之,从今往后我亦可为尔之友,便当作是失一而得一。”